Moments Between

琼山中学百年校庆

转眼晃一晃,十年已过。2003 年的时候,我还在读小学,姐姐在读高一,当时在琼山中学 24X 班。从学前班开始接触「正规教育」以来,我一直很好奇,怎么会有一个年级出现二百四十多个班级的学校存在?后来当我读到 32X 班时才发现,这个世界还是有一些很奇妙的、你无法理解的事情。

1913 年的事我已经无法想象了。新政权刚成立不久,现在的府城镇,当时还叫府城墟;现在的文庄路,当时是旧琼州衙门办公驻地所在。现在的大操场,入口有一块半圆形竖着的青石。高三时,Mr.Wang 向我们娓娓道来,这块下马石立在衙门不远处,有官员来访,有旨意传达,骑着小马儿咯哒咯哒地跑到石头处,翻身下马,步行前往衙门以示尊重。赶跑大清的辫子们后,这块地建了间学校,白驹过隙,已是百年。

抗日时候,海南岛被入侵,学校随之也四处奔波。零星记得,到过龙塘墟,访过旧州墟,流连于云龙墟,余不一一。跑着跑着,跑过二战,跑过内战,跑入比民国更后边后的历史里。没有了兵荒马乱,学校也搬回原址,坐稳了根。

紧挨着学校的是每到元宵节都会挂满灯笼和灯谜的「琼台福地」。里边有个琼台阁,立着关二爷的像。琼台阁三个字是徐清学写的,老学长,做过官也坐过牢——不影响这是一块风水宝地。在读书时,老师们都笑称,学校每逢办活动时,当天早晨必有小雨,随后放晴,天光日朗,空气清新,谓之「公祖」保佑。每每听之,忍俊不禁。

记得还是出过好几个有名的校友。冯白驹就不必多说了,小学的时候,地理课本和社会课本上都会介绍那段红色岁月,这个名字不止一次出现在上面。还有一些当兵的,一些做买卖的、做孺子牛的,红过或正在红的,想必名字都会出现在百年校庆的纪念册里。写着业精于勤的校门,作为科学馆的有雄楼,作为艺术馆的笃信楼,还有教学副楼乾华楼,敬师亭,校友亭,云龙廊等等,都离不开校友热心捐赠。遗憾的是,自我毕业后不久,海口地区的校园安全工程上马,学校内的许多建筑因年限或拆或固,笃信楼和有雄楼粉饰一新,至于乾华楼则只能在照片里看得到了,也不知我以前有没有给它们留过影?

青春总是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去挥霍。在图书馆阅读,其实更多的时候是在三楼玩 CS;在科学馆补课,却看着从窗外走过前去单车棚取车的穿着白校服、扎着马尾辫的姑娘发呆;在艺术馆,五音不全与生俱来,只光听了蒙先生侃大山……记忆是很玄乎的东西,有时候拼命去想,拼命想不到,不经意间却溢满心头。三年的时光不长不短,在这里遇上能让人捧腹时嘴角挂起温馨笑容的老师们,也在这里遇上值得相交一生的朋友。

似乎也留下了许多。32X 班的课桌上,有我写下的课桌文学系列。八楼破破烂烂的微机室,还记得在这里学过 photoshop 7.0 和 fontpage。三楼的 32Y 班教室,左边是玉兰树,右边是槟榔树,听孙传老师讲玉兰香,听大河马老师说槟榔的药用价值,听老汪骂我的不可救药的化学,也听着那书生意气的少年内心自我对话间的莫名回响。

在 40X 男生宿舍,我们一起玩游戏王,偶尔会集体跑去隔壁观摩岛国动作片——我们寝室并不是没有的,只是隔壁的质量和数量实在是领先太多了。在 50X 宿舍,我们一起看《遮天》,看《知音漫客》,看伍声 2009 激情演出的暴走的痛苦女王。同样地可惜,高考后的暑假,比我还年龄大的宿舍楼被拆了,修了两座半边的篮球场,长了不知多久的小叶紫檀看不到了,拍不到那五月时会盛放的小黄花儿。

突然很感谢命运,一个男孩十八岁时的彷徨、冲动、懊悔和再一次下定的决心,都不经意间融入这间小小的学校,永远地留在了这里。

感谢你,祝福你,母校。文庄路十号,似是有意无意的,终成为生命里为数不多的羁绊。

琼山中学校门(摄于 2010 年 5 月 30 日)
- 琼山中学校门(摄于 2010 年 5 月 30 日)